鳳凰衛視的觀眾,常常看到香港鳳凰衛視評論員邱震海在該台《震海聽風錄》和《時事開講》欄目,對內地重大時政作評論:兩會、張茵提案的爭論、中國政府行政改革、改革開放三十周年、新一輪思想解放、兩岸關係以及奧運,等等。給人的印象是能在客觀冷靜的評論中透露獨特視角。近日,記者在香港鳳凰衛視台採訪了他,想不到,這位元在電視螢屏中總是給人冷靜、嚴肅的主持人,原來十分親切隨和。
赴德七年,研究傳播學
搞時事評論要先學“切西瓜”
1984年,從上海華東師範大學外語系德語專業畢業後,邱震海又在同濟大學獲得“語言學”專業研究生學位,並隨之留校任德語系講師。
雖然語言學與他目前從事的時事評論似乎毫無關係,但“語言學的研究方式卻對時事分析有很大幫助”,邱震海說,研究詞法和語意就要像切西瓜一樣把一個很大的東西切成一片一片,這種結構性的分析方法是德國人善用的方式,儘管讀書的時候不甚喜歡,但後來發現,現在研究問題的很多方法,正是運用了當年學習專業時掌握的技巧。
1990年,邱震海留學德國,也更加緊密地瞭解到德國人的結構主義思維方式,“運用這種方式看問題,就如同透視一樣,會把一個事物的每一個部分看得清清楚楚”。
由於喜歡寫作,在德國的7年中,邱震海一邊研究傳播學,一邊開始給“德國之聲”電臺撰稿,他同時編譯許多德國的新聞給香港和上海的《文匯報》、《新民晚報》等。由於上海《文匯報》更聘他為駐德國的特約記者。“當年正值東、西德剛剛統一,發生很多故事,為《文匯報》工作是用中國人眼光看西方,為‘德國之聲’工作又是用西方人眼光看中國”。邱震海說,自己非常享受用這種交叉的眼光看問題,視角的轉化也豐富了自己的內心世界。
帶著“一隻淚眼和一隻笑眼”離開德國
回歸母體文化土壤“做實驗”
在德國的生活經歷和自己從16歲就開始學習德語的優勢,讓邱震海的德語說得和德國人一樣好,想要留在德國發展是輕而易舉的事情。然而他放棄了在德國的一切,回到香港。
談起這個決定,邱震海說:“和德國貼得太緊了,反而想脫離它。”一直研究德國、用它的眼光看世界,但德國的文化相對封閉,這讓邱震海在那裏找不到使命感,最終,30歲出頭的邱震海帶著“一隻淚眼和一隻笑眼”離開了德國。
除了跟德國貼得太緊的危機外,邱震海感到的第二個危機就是使命感,“無論是人文科學還是從事新聞實業的人,都希望將社會當作一個舞臺和實驗室,對這個社會的某些方面去架構一些東西,哪怕是國民素質的培養”。邱震海認為,這些方面的架構,歐洲人已經做得很成熟,而亞洲地區則還需要從事人文科學的人,在他的母體文化土壤上去做很多事。
認為香港夠自由但缺深度
認為理想破滅為賺錢當“三棲人”
香港的自由氣息最終吸引邱震海將之作為“進可攻,退可守”的寶地,但後來的事實證明,邱震海當時的想法多少帶了理想化的色彩。回到香港的邱震海先是進了一家報社,但香港的現實告訴他,這裏雖然自由,但淺薄和缺乏深度也是它的弱點。“要從事嚴肅新聞的時候,這裏沒有空間,這令人感到失望!”邱震海說,自己在給上海《文匯報》做記者時,還能寫大量國際分析的文章,但香港人並不關心這些。
沮喪之余,邱震海有了“既然實現不了自己理想,那就去賺錢”的想法。於是,他進入一家上市公司,做起了企業傳訊主任。然而賺錢賺了一段時間,仍然不滿足,邱震海再次拿起筆,給香港《信報》寫專欄文章。“稿費不高,但這報紙的影響力很大,當時的朱鎔基總理就說,他只看香港的兩家報紙,《明報》和《信報》”。
後來,新加坡、馬來西亞的報紙也開始有了邱震海的評論專欄。就這樣,在相當一段時間內,邱震海過起了“兩栖人”的生活。再到後來,他又過上了“三棲人”的生活,即同時到香港大學教公關和新聞。在邱震海的印象中,香港的學生很現實,“他們的興趣在股票和房地產會不會升”。邱震海說,如果沒有後來與鳳凰衛視的結緣,自己可能已經離開香港了。
靠寫專欄搞評論打開局面
鳳凰衛視轉型主動“送上門”
邱震海的專欄文章最終為他鋪開了局面,中國內地的《參考消息》、新加坡、馬來西亞和歐洲的報紙,都開始引用他的文章。就在這時,鳳凰衛視也主動找到了邱震海,開始請他做嘉賓評論員。當時的鳳凰衛視定位還是“城市青年台”,對於電視評論也處於初創階段。
邱震海的評論也由最初以歐洲為主、擴展為歐美關係,中歐評論等。尤其在2002年後,中國的外交飛速發展,中美、中日、中印,中俄大國關係以及朝核問題等越來越複雜。“原先不是很引人注目的問題逐漸提上日程,被迫開始研究”,邱震海說,從2001年到2004年,是他和鳳凰的合作期,直到2004年9月,他辭去上市公司的職位,正式進入鳳凰成為鳳凰的專職評論員。
別斯蘭綁架事件“新兵變老兵”
進駐鳳凰第一天就“上戰場”
除了鳳凰衛視,世界上沒有哪一家電視臺擁有自己的專職評論員,所以有人將鳳凰的評論員稱為“駐台評論員”。對於鳳凰的這個發明,邱震海認為是開創了電視史上的第一步,“我們的日程是新聞到哪兒,我們到哪兒”。
就在他正式進入鳳凰衛視的當天,就主評了至今難忘的一次事件,這就是
綁架事件持續3天,回憶起當時的情景,邱震海還能激動地把盧宇光當時的經典報導重複出來。他笑著說,這和之前做特約評論員完全不同,沒有預約,“現在是苦勞力了,和部隊一樣,不分時間的輪番上”。
“震海聽風錄”創下鳳凰資訊台最高收視紀錄
“不停地說”是飯碗也是理想
除了大事件時的緊張節奏,還要保證日常新聞的評論。日常的功課補給是邱震海一項重要任務,“24小時中除了睡覺,其他時間都在准工作狀態。在家看資料、讀書、上班路上與各路官員交流資訊,總之,一踏入辦公室就準備開始說了。”
從2007年開始,鳳凰專門給了邱震海一個個人欄目“震海聽風錄”,“我就可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”。
“震海聽風錄”剛開播的4期中,有3期創造了鳳凰資訊台47個節目收視率的第一名,並創下鳳凰資訊台最高收視紀錄。這給了邱震海很大信心,“一開始,一些人並不看好這樣一個長達45分鐘的深度討論話題,並給出建議”,但邱震海堅持相信中國的高端觀眾有能力消化這檔深度節目,而事實證明了他的選擇。
邱震海介紹:“在鳳凰,每個人的節目只對自己負責,和一般單位的‘金字塔’式管理不同,他們做什麼節目,不用彙報,一彙報就沒了味,也沒有人審稿,上面沒有老闆,台長也只有在看了電視以後才知道主持人做怎樣的節目”。他說,這樣的垂直型的工作方式讓他感到刺激和具有創造性。
本報記者最後問他:“你終於找到了心目中的理想嗎?”邱震海略微思考一下後說:“目前這個位置,得到了觀眾的認可,也得到了社會的肯定,應該說既是一個飯碗,也是一份理想吧!”
(摘自http://ycwb.com/news/2008-05/02/content_1877617.htm)
邱震海簡介
1962年出生於上海;
德國圖賓根大學博士;
現為鳳凰衛視時事評論員;
香港嶺南大學亞洲太平洋研究中心顧問理事會成員;
《德國之聲》和《亞洲週刊》特約記者;
香港、東南亞和歐洲媒體外交事務專欄作家;
1984年畢業于上海華東師範大學;
1987年在同濟大學獲碩士學位,
留校任德語系講師,外語廣播電臺副台長;
1990-1997年留學德國。